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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11月28日星期五

告别邓迪

抱着Jackie的那一刻,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流泪。

微红的双眼,把在旁的Rickie给吓倒了。

我跑进厕所想把眼泪抹干,却在里面碰见了Janet和Tracy。 我抱着Tracy,泪一直流,连一句“take care”也说不出来,Janet拍着我的肩膀,说到:“Don’t cry, it will make all cry together。”

这不是我第一次离开Jim Niatz 厂,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子的反应?

前一刻我不是很潇洒地对喵说:看,大家都红着眼,你伤心吗?

喵还叫我别再说了,免得她掉泪,因为整个早上在三线时她已经默默哭泣了。我听了,还耸一耸肩膀,觉得没什么大不了。但是。。。

原来我也会因为分离而哭泣。

我看着红着双眼和鼻子的Lara,频频对Rickie说:“When you need me, call me. One day, two days, no problem。”

信贷危机,真的影响不少。

上个星期,阿民还托我问问看Jim Niatz厂用不用人,他在餐馆打了十多年工,想换一换环境。当时Rickie还对我说,多几天Tesco contract的消息就会揭晓,到时就需要大量用人了,我那时还在想,看来我们这间厂对于这份大家期待的contract是稳操胜券了。

人算不如天算,Jim Niatz 厂失败了,Tesco合约并不属于我们。

没有新的contract,让原本只走两条线的production line被逼减成一条生产线,那就表示,一半的员工必须离开了。Jan,Angao,Olga,喵,MP和我属于半年合约的员工,自然而然成了第一批被淘 汰的人选,还有其他做了很多年,如Lara般的老臣子,也牺牲了。

“This is the world, gal.” 我把消息告诉埃石,他说道。

我不怪JimNiatz厂,他们也是被逼的,没有人想要得到这样的结果啊。

只是,代价太大了。

离开前,大家互相拥抱,这时候,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,也没有人有心情开口,就只是默默地给彼此一个紧紧地拥抱,一个深深的祝福。

我在更衣室外遇到了Artur,他坐在地上,低着头。我摸了摸他的光头,没有拥抱,因为我怕自己再次哭泣,他拍了拍我的腿,以示会意。 Glenrothes回来后,我和他常在同一条生产线,自然而然也熟略了起来,他常爱说粗口,什么都是Fxxx前Fxxx后的,我听了总伸出两只食指,比 了个交叉的手势,告诉他:No F!!!

结果接下来,他跟我谈话时,把Fxxk改成了Sxxt。

调皮的Artur,如果我们还是同事,相信未来的日子,我们会玩得更颠。

只是,上天没把机会赐给我们,甚至,连“再见”也剥夺了。

收拾了背包,把属于自己的更衣室钥匙交还Rickie后,我没等喵和MP,独自一人走向停车场,低着头,静静地想着。。。

如果离别是必然的,那我再也不要用心结交新朋友了。

我不想再一次为了离别而哭,好讨厌这种感觉。

我想起了埃石和阿民。我告诉他们,要离开,我真的很舍不得,怎么说也对邓地有了感情。我问他们,是否有过这样子的感受。他们不约而同对我说:NEVER!

我听了很反感,骂了他们两句。

无情,且无心的男人。

阿民不以为然,说道:我都某朋友,伤心咩这?工,边渡打都一样!
埃石冷冷写道:The life is shit. I won’t miss it. Never.
他们都觉得我太感情用事了。朋友,可以交,但别太认真,也没什么好认真。

我办不到。

既然要做朋友,那代表你我有缘,但却还要认真不认真,用心不用心,天啊,可不可以别那么复杂?

但为什么在停车场的那一刹那,我会有这个念头?为什么?就因为我还怕再次哭泣?再次分离?
我突然对这两个无情且无心的男人面对生活的方式改观,虽不能说全对,但没错。只不过,我真的要这样吗?

明天,在邓迪的最后一天,我们早上约了阿民,阿勇和更哥见面,下午则去Lara家吃她亲自下厨的孟加拉餐,看来,我还要和我的眼泪再见多两次面了。

至于你,
邓迪,我想,我再也不会回来了。但是,谢谢你给我美好的首三个月回忆,这里的人,事与物,我不敢说我永远记得,但至少在我脑海里已留下了痕迹。

后序:
在阿民和阿勇(更哥昨晚喝醉了,失约)面前,我没哭,臭小子阿民还玩些有的没的。怡保同乡,再见啦,我会想念你的,虽然你的嘴巴很贱,表面上什么都不认真,但我知道你是蛮不错的男人。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家乡白咖啡哦!

我们在Lara家吃了很好吃的孟加拉餐,Lara还带我们参观她的房间,还有亲爱的老公买个她那价值整千镑的首饰,可爱的Lara, 祝你永远幸福,健康和快乐。我会记得你的微笑,还有你的名言:Slow, slow, slow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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